教学拓展>名医名家

帕米尔医生


在伟大祖国的最西端,在帕米尔高原上,壮丽的天山和巍峨的昆仑山交汇出一个“雄伟的山口”――乌恰

新疆克孜勒苏柯尔克孜自治州乌恰县,就是这么一个三面高山环绕,雪岭逶迤,海拔在1760――6146米,平均每平方公里只有两人的边境小县。这里高寒缺氧,每年167天风沙弥漫,1.92万平方公里大多是荒漠戈壁,亦刻尔克孜族为主的10个民族4万多人居住在这里。

三十六年前,一个年青的汉族医生从万里之遥的江苏扬州来到这里,为这里的人民捧出一颗赤子之心,奉献了自己的一切。他就是乌恰县人民医院院长吴登云。

柯尔克孜人民说,吴登云做的好事,就向高原天空上的星星,数也数不清。他是我们队伍中的一员,一个伟大的医生。

一万三千个日日夜夜,梁万平方公里的荒漠大山,写满了人民医生的赤胆忠心

1963年,吴登云从扬州医专毕业后主动要求来到新疆。在乌鲁木齐,他在全体同学中第一个举起右手,报名来到“万山之祖”的帕米尔高原,来到离家乡扬州5600公里的乌恰县。他大声的念着决心书:“天高任鸟飞,好男儿志在四方。我是农民的儿子,要求到最艰苦的地方去,因为最艰苦的地方最能锻炼人。”

坐了7天的大卡车,公路上半尺厚的沙土被车轮卷起,纷纷扬扬洒到身上。到了乌恰,浑身上下全是沙土,只有两个眼珠是黑的。在这里,吴登云度过了最艰难的头3个月。这3个月,使他完成了把理想变为脚踏实地的行动的跨越。

柯尔克孜—著名的“马背民族”,大多在大山深处放牧。吴登云开始骑着马、骆驼和牦牛,翻山越岭送医送药。那是怎样艰辛的一闪跨越啊。当时全县只有一辆吉普车,县医院只有3匹马。下乡的路以星期、以月来计算,山里还有狼和豹。吴登云肩背猎枪,鞋里藏着匕首,一个口袋里放着3发子弹,另一个口袋放听诊器,背着一袋糖水、一袋盐水、几斤馕和5公斤马料就出发了。

吉根乡离乌恰县城100公里,海拔3000多米。在这里,吴登云第一次走进毡房,让牧民们眼前一亮。多少年了,大山深处的牧民没见过骑马来的医生。700多人的吉根乡当时无医无药,毡房里躺着许多病人—感冒、肺心病、风心病。肺结核病人不停地咳血,拉肚子的已经直不起腰,吴登云心里非常难受。他一个毡房一个毡房地巡诊。一位何族产妇难产了。按民俗,她不能吃东西,然后为她正胎位、接生。吴登云又告诉牧民:“剪刀要用火烧,要消毒。”牧民们睁大了眼睛:“这个医生说的话,我们从来没听过。”

该吃饭了,由于大雪封山,运粮的骆驼上不来,大家只能喝奶。一开始光喝甜奶,直涨肚子,后来改喝酸奶,几天下来胃反酸,一丁点儿青菜也见不到,这让来自江南水乡的吴登云非常难受。

然而,最令吴登云难过的,是自己对农牧民的许多疾病束手无策。离吉根乡9公里的一座毡房中,一位50多岁的老人阑尾穿孔,已经昏死过去。吴登云多么想立刻把她送到县医院啊,可老人已经营不去骆驼了。另一座毡房里有个牧民胃穿孔,吴登云火速跑到边防站给医院打电话求援,可医院没有车,吴登云眼睁地看着病人死去。这,给了年轻热情的吴登云极大刺激。“病人盼着我能他们治疗,可那么多的病我都治不了,我能算个医生吗?能治好病的医生才有价值,治不好病的医生就没有价值。”

从此,吴登云把生活的困苦丢在了脑后,立志做一个对农牧民有用的医生。

他用自己微薄的工资买了4条狗,在狗身上反复开刀,肺切除、肠切除、胃切除、阑尾切除、植皮,什么都做。4条狗昏过去又醒过来,醒过来又昏过去。吴登云说,他的狗是世界上最痛苦的狗,他是世界上对狗最残忍的人。

在县医院门诊,病人峰拥而来,生孩子找他、拔牙找他、看眼睛找他,逼着吴登云成为“全能医生”。到喀什地区医院进修,吴登云这样安排他的时间表:先到外科实习;然后到五官科,重点做白内障手术;然后见缝插针到妇产科,看人家做剖宫产、子宫全切术;晚上到、放射科看片子,5000多张片子一一研究;星期天到内科、儿科,看医生是怎么处理病人。终于,吴登云成了一个“全科医生”,能在县医院的手术台上、能在乡卫生院的土坯房里、能在牧民的毡房里、能在边防哨卡里枪救病人,手术可以“从头做到脚,人皮肤做到骨头。”

大山里的农牧民有了自己的“救星”。乔拉斯塔村有位柯族妇女难产,吴登云飞身上马赶去。风在呼啸,雪花满天飞舞,吴登云迷了路,走着走着又回到了原处。吴登云心急如焚,情急之中,分盯住远处一座朦胧的大山,快马加鞭,终于在天亮前赶到了。在毡房外焦急等候的牧民,看到浑身是雪的吴登云,欣喜万分。此刻,产妇已失血过多,心力衰歇,吴登云熟练地一阵忙碌,婴儿的长啼在毡房里响起,柯尔克孜族的“小太阳”终于升起了。

艾力玛汗患了白内障,吴登云告诉他可以做手术。艾力玛汗说:“我没有钱,上哪儿去做手术,谁又能送我去呀。”吴登云回医院拿起诊包,就在乡里的土房子里为艾力玛汗做了白内障复明手术。后来,吴登云又掏出14元钱,托人从西安带回来凸透镜给老人戴上。重见光明的老人久久拉着吴登云不放手。

36年,一万三千个日日夜夜,吴登云起走遍了乌恰的30个自然村、50多个牧业点,每个山沟都留下了吴登云的足迹。上到80多岁的老人,下到几岁的孩子,农牧民们几乎没有不认识吴登云的。吴登云的青春,就是在那几升米高的冰山上、在寒风刺骨的马棚里、在滚滚面来的泥石流面前闪着光!

为实践“当一个好医生”的理想,吴登云历尽艰辛面无怨无悔。一次下乡,山上的积雪从四面八方逼来,把吴登云困在一个高坡上。那天晚上,星空当房,山坡当炕,马鞍当被。接二连三的巡诊,吴登云磨破了胯、摔坏了腿,实在走不动了,用雪水浇一下脑袋,从未退缩。一次抢救病人归来,他站在海拔5000多米的冰山上,看着脚下飘忽的白去,不禁被这片大地融为一体,在乌恰两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在4万人民中找到自己的人生价值。

七千毫升鲜血,十三块皮肤,铸成血肉相连的民族深情

血浓于水。

在柯尔克孜族人心里,血是一个的生命和灵魂。然而,吴登云竟把自己的“生命和灵魂”献给了各民族的病人,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感动的?

1966年寒冬,吴登云到乌恰的第3年。

一名柯尔克孜族妇女患了功能性子宫出血,严重的贫血使她苍白脸上只剩下无神眸子,软软的双腿很难支撑枯瘦的身子。偶尔下床活动,挪几步就眼冒金星。

怎么办,吴登云决定为她输血,改善病人的身体状况。可哪儿来的血呢?医院没有血库,100公里外的喀什远水解不了近渴,抽亲属的?柯尔克孜人当时对此非常恐惧:“抽了血会死的。”年轻的吴登云决定自己献血给病人。

一个汉族医生的300毫升热血救了一位柯尔克孜族组妹,更震撼了大山里幽居的农牧民!

吴登云却说:“我献点血,对健康损失不大,可救的是一条人命。一个人一辈子能救一条人命的机会不多,这是天底下最值得做的事。”

从那时起,吴登云每到危急时刻,就毫不犹豫地挽起袖子为病人献血。30多年来,他无偿献血30多次,共7000多毫升,相当于一个成年人全身血液的总量!

提起这些,乌恰的各族群众无不热泪盈眶。哈里切的母亲1983年产后大出血,从乡里转到县医院,是吴登云的300毫升鲜血救了她。现在,当初降生的婴儿已经快17岁了。哈里切噙着热泪:“如要没有吴院长,我就没有妈妈了,每次想起来我都感动得流泪。我们民族兄弟姐妹的血管里流着吴院长的血,他是我的另一位爸爸。”

已经长成大姑娘的赵燕缓,小时候腹泻严重脱水,送到医院已经昏迷。吴登云决定为她输血,当时却找不到人来抽。吴登云把胳膊和注射器绑在床上,自己跪在地上,满头大汗地从自己血管中抽出鲜血。小生命得救了。家长提来两只老母鸡,要给吴登云补补身子。吴登云坚决不要,他说:“治病救人,本来就是我们医生的责任。”

年过半百,吴登云的身体已经大不如前了,可他依然献血。1993年6月,阿图什供电公司的杨育青受伤,送到医院时脉搏、血压都没有了。已经53岁的吴登云一面向喀什示援,一面又挽起袖子:“来,先抽我的血给伤员,稳住血压。”正是这300毫升“救命血”让死神却步了。献了血,吴登云照样站在手术台上。同事们劝他,他说:“人家白求恩给伤员献血的时候,头发都白了。一个外国人都能做到,中国医生做不到?何况我比白求恩年轻多了。”

终于有一天,吴登云挺不住了。

当吴登云再一次伸出胳膊时,护士大吃一惊:一个月前他才献过血,人体内红血球恢复得120天,护士不忍:“再等等吧。”吴登云说:“再等下去,病人就没命了。”

又是吴登云的热血挽救了病人的生命。而这时,吴登云两腿发软,身子飘飘忽忽地,一头栽倒在地上……

这就是吴登云,做了别人认为是分外的事。他说:“病人躺在你面前,你能救却不救,那还叫医生吗?那还叫人吗?”

从此,吴登云的一家,包括儿子、媳、女儿都为危重病人无偿献血,乌恰县医院的各族职工也开始为病人献血。如今,乌恰县医院已经有了一张全体职工的血型表,只要危重病人需要,马上可以根据血型组织人员献血。吴登云用一个共产党员、人民医生的人格魅力,建起了一座无形的血库。

最令柯尔克孜人民难忘的,是吴登云为一名年仅两岁的婴儿植皮的壮举。

1971年12月1日,波斯坦铁列克乡牧民买卖提明抱着掉进火盆的婴儿,骑着骆驼走了两天来到乌恰县医院,愁得只会掉眼泪。

这时,已是晚上12点多钟了,吴登云一把抱起婴儿跑进了手术室。

婴儿全身90%被烧伤,三度烧伤达50%,小生命危在旦夕。

10多天的抢救,婴儿熬过了休克、感染关,只剩下植皮了。送上海手术保险,可贫困的买卖提明哪有钱。吴登云决定自己来试试。他用鸡皮试验一下,结果失败了。怎么办?他把目光投向了婴儿的父亲,用父亲的皮肤,也许会成功?

买卖提明终于听懂了吴登云的意思,他从来没听说过还有植皮这种事,以为植皮不是剥皮害肉,“那样,我会死的。”买卖明惊恐地连连摇头。

怎么办?吴登云想起了另一位汉族医生李贡。当时,他为了抢救一位藏族姑娘,从自己的腿上割下皮来为姑娘植上。吴登云对买卖提明说:“我来献皮,用我的皮。”

什么?割你的皮,你疯了!”医生护士绝不容许吴登云有这般举动,他们坚决不让他“割皮”。

吴登云决定自己来做。他准备也托盘,没有取皮刀,就用剃头刀代替,然后挽起裤脚,注射麻药。因为没有经验,麻药没打好,在下刀子的那一刻,一阵钻心的剧痛……吴登云一声没吭,从两条腿上割下13块拇指大小的皮肤,移植到了婴儿身上。

这就是吴登云,一个对民族兄弟充满了真情的医生。他说:“我和少数民族是兄弟,什么叫兄弟?就是把他们的痛苦当作自己痛苦,歇尽全力去解除他们的痛苦。”

27年后,买卖提明父子再一次来到县城,看望梦里念过多少次的恩人吴登云。父子俩同吴登云紧紧拥抱,泪水长流,感动了在场的每一个人。买卖提明对儿子说:“我没有做到的事,吴医生做到了。你要一辈子记住,没有共产党的好医生吴登云,就没有你的今天。”儿子托合达西20多年一直在想念吴登云,他说:“您是我的第二人爸爸,是天底下最好的人。”

吴登云,一个普通的医生,用自己一颗滚烫的赤了之心,与边疆人民真正做到了血肉相连。他用医术、用血肉、用赤子之心,大边疆人民心中树起了一座丰碑!

建起不走的队伍,留下浓浓的阴凉——奉献岂止手术台上

包尔汗,吉根乡卫生院院长,柯族医生,是吴登云熏陶、培养的“骏马”之一。包尔汗上小学6年级的时候,亲眼目睹了下乡巡诊的吴登云口对口把邻居一位病人口中的痰吸了出来,救活了邻居的命。“当时,所有人都感动得哭了,我也热泪盈眶,我永远忘不了即个场面。从那时起,我不决心做一个吴登云那样的医生。”长大后,他也穿上子白大褂。吴登云每次下乡,都要手把手地教他怎么查病、怎么看心电图,更令人高兴的是,过去无医无药的吉根乡,如今已8位柯族医护人员了。

这就是吴登云的“十年树人”计划。1984年,吴登云当上乌恰县医院院长后,决心建起一支土生土长的、不走的医技队伍,解决大山深处群众缺医少药的困难。这是他最大的心愿,也是他最有远见的一步。

吴登云马不停蹄地到各乡镇卫生院和州卫生学校物色人选,很快,第一批柯尔克孜族医生踏上了进修之路。

吐尔洪如今是县医院外科主任。他永远忘不了,是吴登云把他训练成了一个有用的医生。

1985年春天,吴登云想调乌鲁克恰提乡卫生院的吐尔洪到县医院工作,可吐尔洪的父亲库吐西就是不愿让儿子走,吴登云一次次地让副院长加帕尔做工作。

库吐西大叔,又麻烦您了。吴院长让我转告您,吐尔洪还是到县里好。他有8年基层工作的经验,人又聪明,如果抓紧时间好好培养,肯定会有大出息。大叔,对骏马要放缰,爱孩子要关心他的前途啊。”

库吐西终于答应让儿子到外连闯了。吐尔洪先后到两家大医院进修,回来后组建了口腔科和泌尿科。

吴登云又手把手教他。“最好的培养方法,就是把刀子让给他们。”吐尔洪第一次,做胃切除,吴登云先把胃的解剖图画出来,哪里是胃小弯、胃大弯,怎么结扎,仔细地讲解,然后再让吐尔洪复述一遍。手术时,吐尔洪主刀,吴登云边看边讲,既当导师又当助手。现在,吐尔洪成了业务上的一把好手。

平时,谁要用业务书,吴登云就敞开书架:“慢慢看,不用急着还。”谁要上门讨教,他就马上放下手里的事,有问必答,非常耐心细致。一些柯族医生说:“我的亲爸爸生养了我,另一个爸爸呈登云培养了我。”

1985年,一场强烈的地震把乌恰县城变成一片废墟。吴登云和职工们在荒漠上支起16顶帐篷,白在治疗病人,晚上和人闲时间,他就一家一家地到进修的民族医生家里,帮他们办好生活必需品,给每个在外的进修的民族医生写信,请他们放心。

12年来,先后有26名柯尔克孜族医务人员到各级医院进修学习。现在,县医院9个科室的正副主任中,少数民族有7名;3名副院长中,柯族占了两名。

吴登云说,现在只有危重病人我才上台“保驾”,平时就他们自己做手术,因为他们的整体能力已经超过了我。95%~98%的常见病多发病都能不出县就解决了,县医院除了开胸、开颅,其它手术都能做。

吴登云少数民族医生的影响不仅在医术上,上班脱岗、喝酒都是吴登云最痛恨的,让他发现了,不光要扣奖金,还要在全院做检查。现在,少数民族医生纪律严明,对病人认真负责。医院有12名柯族党员,都是受到吴登云的教育,并由他介绍入党的。

地震后的乌恰新城建在戈壁荒滩上,没有一棵树。为了让病人在漫漫黄沙中有个避风港,吴登云和医院的职工冒着严寒,从雪山脚下挖了12公里长的水渠,又从远处运来泥土,挖走一颗颗戈壁石,硬是在荒漠上留下了一片浓绿。如今,县医院里小桥流水,鲜化盛开,43000棵凝聚着吴登云无限爱心的小树已连片成荫。吴登云还在医院的空地上建起了柯尔克孜毡房,挂起了美丽的挂毯,让病人觉得像到了家一样温暖。

献了青春终身,献了终身献子孙。这就是一个共产党人的选择

吴登云最佩服一个人——“中国的保尔”吴运铎。因为吴运铎写过一本书,书名就叫《把一切献给党》。

36年,吴登云做到了把一切献给党!